夜,是一片的寂靜,清風吹起羅帳翩翩,望穿秋水,數著每一夜的露水。
點起紅紗燈,似三月煙花瀰漫遍地的紅,照在心上,訴不盡的絕代風華。
達達的馬蹄聲緩緩地流過門前,帶走了一片丹心,也帶走了一抹胭脂,
遺留下的只是沉沉的死寂,唯一的蟲鳴竟如此地諷刺、可悲。
打從踏進這門檻,何時何日那春天才會到來?
伴著的,是無盡的漆黑與無限的冷霜。
倘若能有早知道,寧捨去這傾城花容,棲身於田野村落間,淡泊一生。
拾起漫天的嫣紅,宛若憐惜彼此的紅顏,悄悄地落淚,月下哪裡還有絕色?
餘下的僅是一片片破碎的心。
金碧輝煌,望不盡的華飾艷貴,座落其中莫非只是雕琢秀麗的魁儡?
貪嗔癡都已望不進眼裡,心,被遺忘在城門外。
憶起初到之時,早已捨棄過去繁花種種,
並非貪求富貴與享福,或說是不得不的哀愁,
失去了平凡、沒了氣息,定定地只能望著前方的長廊,步去。
紅紗燈,燃起了心中那一微小的期盼,於是,漫漫長夜成為唯一的方向,
將夜的美麗穿戴於身,金釵玉簪、珠翠鈿花,汲汲營營的又是誰?
一次次馬蹄駛過,掩不住眼底的凋零與頹圯,崩落的是築在心底的殿堂,
那殿堂守護著的,是軟弱、還有不堪一擊的心。
該明白的,決定點起燈的那刻起、將輕羅紗裙批上身起,
默默地,決定接受這夜的黑、這月的靜,甚麼都不該再多哀嘆,也不該去回首曾經。
只是在閉上眼那瞬間,歲月像是浪花般湧入,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
,絕代風華也罷、花容月貌也罷,換來的,怎是一般冷清苦澀。
漸漸地,馬蹄聲來得不那麼勤了,有一日沒一日,銅鏡照著的華髮蒼蒼又是誰?
二八年華相去甚遠,花容不再傾城,垂垂老矣,可喜的是一顆恬淡的心。
牡丹翩然飛上髻,搖曳兩旁的是玲瓏,這夜,最後一盞紅紗燈,
透出的微光映著朱顏,仍是一代佳人。
迷濛間,搖晃著的是身子還是星空?舞著的是繁花抑或是羅紗裙?
沒有馬蹄、沒有蟲鳴,只有哀戚的歌聲迴盪在這夜裡,
劃過天際,是一顆星。
結束了,這絕美蒼涼的一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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